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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证初心 ——西南大学教职工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记忆展(三)

【来源: | 撰稿: | 编辑: | 审核:| 发布日期:2019-11-21 | 浏览次数:
富有的穷教授
  这是西南大学档案馆收藏的一张珍贵照片。
  或许你会觉得,这不过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平凡场景:普通的竹椅、茶几、木桶,一双沾满泥浆的筒靴、一双普通的老棉鞋、墙上一顶普通的草帽,一个田间归来的老农正在洗脚……
  但如果你知道他是谁,再看他戴着眼镜凝视草苗的神情……你就知道,这张照片记录了怎样的珍贵瞬间,展示着怎样的精神品质!
  他,就是我国土壤科学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的侯光炯教授(1905-1996),1955年选聘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(院士),历任原西南农业大学(西南大学前身之一)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名誉校长。他毕生致力于创建和发展土壤学理论,开创了自然免耕理论和技术研究的先河。他一生和土壤打交道,是诗人笔下的“大地之子”。
 
田间归来:“富有的穷教授”
  作为院士、一级教授,侯老的工资津贴自然不少,外加稿费等其他收入,他应该是富有的,可他乐善好施,有求必应,反而总是缺钱,甚至显得有些穷。他几十年如一日,呕心沥血为人民搞科研,取得很高学术成就,获得很多荣誉,在精神上,他是富有的;他留下的精神财富,更是惠及后学青年,所以,他是最富有的穷教授!
 
 
田间归来(西南大学档案馆馆藏档案,SX1212-22)
 
  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,侯光炯就长期蹲点农村搞科研和技术推广,特别是四川长宁县,一蹲就是17年,直到生命最后一息。在蹲点岁月,他的时间表上没有周末和节假日,常常工作到凌晨三点半钟。“干工作就要有这种三点半精神。”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。因为他认为,自己的时间本钱不多了,想利用有限的时间为土壤科学多做点贡献,“为人民多还一点债”。
  这张“田间归来”记录的就是侯老从田间地头回到家里边洗脚边工作的情景,是“富有的穷教授”最生动的写照。
 
把我的智慧、力量和生命都交给党
侯光炯日记节选(西南大学档案馆馆藏档案,HGJ-SW1213-3.0100)
  这是侯光炯1956年2月28日的日记,那是他入党的第一天。日记写到:“今天是我的新生命开始的纪念日,从今天起,我把我的智慧、力量和生命都交给党……我要做一个好党员,一个名副其实的土壤学家和一个党所盼望的知识分子。”
  他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他不仅在土壤学教学科研和生产岗位上辛勤耕耘,而且每月除基本生活费外,大部分工资、稿费、奖金都交给党组织和学校,作为党费、科研教育经费和“土壤学青年奖励基金”,余下的钱也基本送人了。
1966-1976年侯老上交党费情况(西南大学档案馆馆藏档案,HGJ-SW1213-4.0143)
  这张档案照片记录了侯光炯特殊年代党费上交情况。
  文革期间,党组织处于半瘫痪状态,侯老想的是:中国不能没有共产党,共产党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危难,作为普通党员,自己应该责无旁贷地为党分忧,他决定将自己工资的一半用来交纳党费。面对别人的不解,他说:“这辈子生是共产党的人,死是共产党的鬼,天塌地陷也不能动摇这个人生选择!”
  1966--1976年,他共交纳党费1700多元。他自己却住着茅屋、庙宇、破烂的乡公所,吃着最简单的粗茶淡饭,抽着8分钱一包的“劲松”烟(后来才改抽3角钱一包的“川贝”烟),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,新家具更是舍不得购置,衣食住行与农民没啥区别。
侯光炯借书记录(西南大学档案馆馆藏)
 
富有的教授是怎么变“穷”的?
  侯光炯对自己近乎苛刻,对他人却乐善好施,有求必应。妇女节、儿童节他要捐钱;建新学校他也要捐钱。对农民生产生活的困难,他总是慷慨解囊,倾其所有。听说有人用假激素骗农民的钱,他肺都气炸了,马上派人去查访,随后自己掏钱代人赔罪,挨家挨户登门退款。他长期按月资助免耕所4位工资低的临时雇用人员。有人遇上天灾人祸、生老病死来求他,他从不会让别人空跑,可自己有时连寄一封信的邮票钱都没有。一个农民患大肠脱出症无钱就医,求助于侯老。他把身上仅有的70元现金全部拿出来,还表示歉意。一个素不相识的农民因没钱给孩子动手术而求助于他。侯老立即在衣服口袋里找钱,翻了上衣,又翻裤兜,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,还连声抱歉:“太少了,太少了……”
  长宁县至今留传着侯光炯“赔钱”的故事。为推广半旱式免耕法,他向采用该法的农民承诺:“如果减产了,我来赔偿”。可减产的事也确实发生过。他对助手说:“该赔多少赔多少,绝不能让农民兄弟吃亏!”寒冬腊月,他和助手挨家挨户去赔钱。后来才了解到:减产不是耕作技术,而是个别农户把供应的化肥拿去卖了造成的。助手们很生气,要去追回赔偿,侯光炯却宽宏大量地劝阻了。他不仅“减产包赔”,农民遭了天灾人祸他也“赔”,还自己掏钱办培训班、买竹种,甚至把省里重奖的10万元钱也“赔”了进去。
  几十年来,受到过他救济帮助的人到底有多少,谁也说不清。他死后没给子女留下一分钱,仅有的几万元存单上清楚地标明了所有钱的用途:设立“土壤学青年奖励基金”。
侯光炯教授热心指导青年教师进行科学研究(1955年代)
侯光炯教授指导青年教师(1950年代)
 
  侯光炯不是诗人,但是他却用一生的忠诚,在大地上写诗!
  他曾写下连诗人们也认为是最美诗篇的一段话:“土壤生万物。它忠于职守,千万年来默默地为人类奉献出粮食和其它许多财富……这种没有喧闹、不求索取、但求无私奉献的精神,时时启发我:应该怎样对待工作,对待生命。”
  是的,侯光炯就像土壤一样,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党,献给了祖国,献给了人民。